冷林同志因病去世,我以公务身份参加了他的告别仪式。
我和冷林同志是到光大以后才认识的,实际也只是每年春节请老干部吃顿饭,我对他们表示一下祝愿,他对我们说几句肯定和感谢的话(实际应该感谢的是他和他们这一代人,感谢他们无论对国家还是对光大做出的贡献),然后就和其他老同志唠嗑去了。因此,我同冷林同志还谈不上多少私情,但心里却隐藏着一种公谊,甚至传奇式的敬仰。
冷林同志抗战时期在北大读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,当过地下党支部书记(因而今年获得了由中共中央、国务院、中央军委颁发的“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”)。1947年他曾被派到台湾从事地下工作,解放后一直在北京市任职,1983年任光大集团的副总经理一直到离休,可以说是光大的元老级人物。
我说的对冷林同志的传奇式敬仰,不只是战争年代的地下工作,还有一些文革中的故事。据一位朋友讲,因与彭真同志的连襟关系,冷林同志文革中身陷囹圄,关进牛棚,自然是受尽折磨。一次,饥肠辘辘之下,为了享点口福,突发奇想,向专案组报告说有重大问题要交代,但条件是得吃点好的,以便回忆。据说经请示康生,批准吃了一个礼拜的鸡蛋面,大大解了馋。一周将至,专案组令其交代,躲不过去,冷林便编了一个自己是特务的故事,在东南西北藏了多少部电台,等等。经搜查,自然是子虚乌有,便又换来一顿皮肉之苦。而他认为一顿皮肉之苦换来一周鸡蛋面,值了……这个故事可能不完全准确,有演绎的成分,但大体是有的。我忆起这件事,是说那一代人,在什么条件下都能扛得住,甚至还会有乐观主义的“冷幽默”。这实际是一种对对手的戏弄,一种真性情。我们现在缺少的,从某种意义上讲,不正是困难条件下的乐观主义、不正是一种真性情吗……